“若喜欢，我以后经常讲给你听。”
“……嗯，那你讲吧。”
余舒回道，反正两种方案他都没有亏，而且还赚了。
“从前有一个公主，她性格开朗活泼可爱，非常的讨人喜，但是她却只有一个父亲没有母亲，所以……”
“她的父亲不喜欢她?所以经常打她或者辱骂她?”余舒听到这，蹙眉的抢下了陶言柒的话语。
闻言陶言柒只好疑惑的看着余舒：“为什么会这样想?”
“……”余舒咬唇，半响才道：“没有阿娘的孩子...都很惨...”
这是他的亲身经历所感，自他母亲离开的那一刻起，他的保护伞也就此消失了，于是暴风雨袭来，他毫无招架之力。
虽然余舒有极力的遮掩自己脸上的神情，但眸中一闪而过的伤感却没能逃脱陶言柒的审视。
眼前的孩子，或许有着跟自己一段类似的经历，但幸运的是，她陶言柒有一个爱她的父亲。
“公主的父亲很是爱她，甚至还有点溺爱，不管她要什么这位父亲都会满足她。”
陶言柒说到着，不由的停了下来，她从迷离的月色中抽出视线，续而转向了余舒。
“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？”她问。
余舒摇头，于他而言，他无法想象。
“因为公主的父亲觉得，他亏欠这个女儿，所以尽可能的满足她。”陶言柒继续道。
余舒目光如炬的看着陶言柒，少女的眸光带着些许涣散，好似没有灵魂般的盯着虚无的一点。
一直来自心底的直觉，余舒觉得这个公主就是陶言柒本人。
但他并没有开口打断，而是继续当着旁观者，当一个看客。
“为什么会觉得愧疚?”
良久都不见陶言柒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，所以他只好启唇提问这个公主。
公主抿唇轻笑，但那笑却带着惆怅与讽刺，她道：“因为公主的母亲，是他害死的...当着女儿的面。”
最后那句话，本应该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，但在说出来的那一瞬间，陶言柒并没有自己心中所想的恨意，反而还有种释怀。
那时的自己只有三岁，因为先天性的不足，父母一直不敢让她去上学，怕受到来自同龄人的欺负，怕自己会病发。
那天她记得很清楚，夏日的午时，炎热的光照进屋子，照在了母亲扭曲的面容上。
母亲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将她按在地上的人，她的父亲。
父亲颤抖的将手从母亲的脖子处收回，粗重的喘息声让男人无法压抑，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枕边人...
回头却看见了只有三岁的女孩，那是他与她的结晶，自己的孩子目睹了一切，会怎么样想?
“爸爸...妈妈是不是睡着了?”女孩手中的小红果掉落于地，她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，似喃喃自语道：“是不是，再也醒不过来了...”
那天，是她心脏病发的第一天。
从医院抢救回来之后，女孩好似失了忆般，完完全全不记得自己还有个母亲。
“那然后呢？”
陶言柒还未细想结束，便被余舒的声音拉回了思绪，她微顿有些不知该如何讲。
可男孩好似饶有兴趣的看着她，见她迟迟不说话只好再次开口催促道：“然后呢？然后怎么了？”
“然后...公主病了，从阎王殿走了一遭回到了人世，可她的记忆却好像间接性失忆了，不记得自己有母亲，不记得曾经有个爱她护她的母亲。”
余舒看着少女，他的目光如同火焰般，似要将陶言柒燃烧殆尽，想要知道对方到底有没有说慌。
悲哀在脸上一瞬即逝，陶言柒抿唇轻笑，似夜晚绽放的昙花，转瞬即逝的美丽。
她道：“后来公主渐渐有了儿时的记忆，但她也并没有恨她的父亲。”
“为什么?”余舒问。
“因为，父亲养大了她。”
或许刚开始是有恨的，看着同自己一般大的孩子，来到医院打针都会有父母陪着，哄着。
而她自己却只能当一个看客，静静的看着并不属于她的温情。
“这个故事——”
“如何?”
“不好听。”
余舒语气平淡，仿佛讲述着无关紧要的事情，他站起身看着陶言柒，明显能看见少女脸上微愣的神情。
……这人怎么动不动就喜欢发愣?
陶言柒只呆住片刻便回神了，她眨巴眼睛好似没听清对方所说的话语，良久之后她才轻轻的哦了一声。
余舒是个聪明的孩子，陶言柒是知道的，她甚至敢肯定，眼前的男孩绝对猜出这个故事的主角。
只是她以为，他会为他感到难过，看来是她奢求太多。
或许对于一个孩子来讲，这个故事本身就有着不道德的底线。
“是吗，果然还是我讲的太烂...”陶言柒垂眸浅笑，脸颊两边露出小小的梨涡，可爱而又清灵。
她从怀中取出时栖师兄给予她的糖块，伸手递给了余舒：“呐，给你的。”
“又是谁转交的?”男孩虽如此说道，但手上却是已经伸手去拿，那糖纸包裹着的小糖块。
“我师兄，就是那日你见到的。”陶言柒起身随意的答道，她抚了抚自己身上的衣裳，续而眉眼弯弯道：“你看，我师兄和仙尊都很在乎你的，所以你要加油，别辜负了他们对你的期待。”
“……看不出他们对我有期待。”余舒蹙眉，将心底的话吐露出来。
要是真在乎，何必这样对自己，直接将他收入门中不就行了。
陶言柒也只是淡淡一笑，并没有接对方的话，她看着余舒将纸张一层层的剥开，待看见里面躺着的四块不同颜色的糖块时，他的神色有着诧异。
良久才听见微弱的两声谢谢。
陶言柒轻笑，看着男孩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喜悦，心底也不由的感到欣慰。
至少这次，是美好的收场。
本打算趁着余舒吃糖的时间溜走时，却不想听见了那道微显幼嫩的声音。
“那个，故事虽然不好听，但是你讲的极好，所以...以后还是来讲吧。”
“不过，不许讲不好听的故事！”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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